现代职场中，信息及通信技术（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 ICT）无处不在，它让工作更高效，但也带来了新的压力(Technology-driven stressors)。电脑死机、邮件延迟、软件崩溃、突如其来的视频会议……结束一天的工作后，你是否常常感到精疲力竭，甚至把烦躁情绪带回家？第二天，你是否又曾因为掌握了一项新技术技能而充满干劲，让家人也感受到你的好心情？职场信息及通信技术的使用可能正悄悄改变着我们的情绪，进而影响家庭关系。本期文章《A Daily Field Investigation of Technology-Driven Spillovers from Work to Home》对115名员工进行了为期两周的每日调查以探究工作中经历的日常挑战型技术压力源（Technology-driven challenge stressors）和阻碍型技术压力源（Technology-driven hindrance stressors）如何以及为何影响员工与家庭伴侣之间的关系。
01 研究背景
现代信息及通信技术几乎渗透我们日常工作的每一方面。其所引致或显著影响的工作压力是当下职场中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这不仅对员工的生产生力造成不良影响，而且有可能对他们的家庭关系造成伤害。如果组织不采取措施进行干预，并为员工提供适当的应对策略，那么与技术相关的工作压力带来的危害可想而知。然而，把与技术有关的压力都看作是坏的可能过于简单化了，因为这种类型的压力通常有多种形式，并且每天都在波动。但不变的是，这种压力所产生的感觉往往不会停留在工作场所的边界之内，而是会在员工身上挥之不去，并带到他们的家中，影响他们与伴侣的关系。这种看似微不足道的溢出效应，对员工的伴侣关系满意度有着重要影响。
在信息系统领域，针对技术压力的研究由来已久。然而，我们对技术压力，尤其是对其跨领域影响的理解远远不够。文章总结了三个有待深入探索的方向：①技术压力的积极方面；②技术压力对家庭及伴侣的溢出效应；③技术压力及其短期情绪影响如何随时间推移而变化。
02 研究模型与研究设计
基于以上，本文将挑战-阻碍压力源模型、情感事件理论和工作-家庭溢出文献相结合，将工作中经历的与技术相关的压力源概念化为挑战型技术压力源（为个人学习和成长提供机会）和阻碍型技术压力源（阻碍个人目标实现和成就达成），并探索二者的日常情绪影响如何从工作溢出到家庭，并影响员工的伴侣关系满意度。
图1 理论框架 (Reference: Benlian, 2020, p1267, Figure 1）
综合以上观点，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相较于经历较少挑战型技术压力源的日子，员工会在遇到更多挑战型压力源的日子里感受到更多的积极情绪。
假设2：相较于经历较少阻碍型技术压力源的日子，员工会在遇到更多阻碍型压力源的日子里感受到更多的消极情绪。
假设3a：与体验到较少积极情绪的日子相比，员工会在体验到更多积极情绪的日子里报告更高的家庭伴侣满意度。
假设4a：与体验到较少消极情绪的日子相比，员工会在体验到更多消极情绪的日子里报告更低的家庭伴侣满意度。
假设3b：日常积极情绪在挑战型技术压力源和日常伴侣关系满意度之间起中介作用（挑战型技术压力源通过日常积极情绪与日常伴侣关系满意度正向且间接关联）。
假设4b：日常消极情绪在阻碍型技术压力源和日常伴侣关系满意度之间起中介作用（阻碍型技术压力源通过日常消极情绪与日常伴侣关系满意度负向且间接关联）。
每个人对整合或分割工作与家庭两方面的偏好各不相同。“分割者”更喜欢在心理上把工作和家庭分开，创造并维持一个边界或“精神围栏”把二者隔离开。“整合者”更喜欢将两个领域的元素结合起来，基本上消除了两个领域之间的边界。例如，“分割者”更喜欢使用独立的手机或笔记本电脑来处理工作和私人问题，或分别为工作和生活设置两个Outlook日历；“整合者”使用同一台手机或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和私人问题，并将一个Outlook日历同时用于工作和私人事务。本文将这种偏好概念化为“工作-家庭角色整合（work-home role integration）”，并认为低工作-家庭角色整合的员工（例如，喜欢在家关闭工作手机的员工）在家中的情绪和态度受工作体验的影响应小于具有高工作-家庭角色整合的员工。鉴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5a：工作-家庭角色整合强化了日常积极情绪对日常伴侣关系满意度的影响。换言之，相较于低工作-家庭角色整合的员工，日常积极情绪对日常伴侣关系满意度的影响在高工作-家庭角色整合的员工中更强。
假设5b：工作-家庭角色整合强化了日常消极情绪对日常伴侣关系满意度的影响。换言之，相较于低工作-家庭角色整合的员工，日常消极情绪对日常伴侣关系满意度的影响在高工作-家庭角色整合的员工中更强。
员工不仅在他们的工作-家庭角色整合偏好上存在差异，而且在如何看待他们的组织支持他们管理个人工作-家庭边界方面也存在差异。本文将这种差异称之为工作-家庭边界管理中的组织支持感知。这种组织支持包括提供灵活的工作安排（如弹性工作时间、无薪假）、儿童保育援助（例如，现场托儿设施）和为受抚养人提供财政援助等。鉴于这种组织支持旨在减少工作-家庭边界冲突，本文认为：感知到组织对工作-家庭边界管理更强的支持的员工可以对有压力的工作需求做出更敏感的反应，更强的心理和身体资源，更高的灵活性和自由裁量权，从而可以缓冲负面影响溢出并增强正面影响溢出。基于此，本文假设：
假设6a：工作-家庭边界管理中的组织支持感知强化了日常积极情绪对日常伴侣关系满意度的影响。换言之，相较于感知到组织对工作-家庭边界管理支持不足的员工，日常积极情绪对日常伴侣关系满意度的影响在感知到组织对工作-家庭边界管理提供强有力支持的员工中更强。
假设6b：工作-家庭边界管理中的组织支持感知弱化了日常消极情绪对日常伴侣关系满意度的影响。换言之，相较于感知到组织对工作-家庭边界管理支持不足的员工，日常消极情绪对日常伴侣关系满意度的影响在感知到组织对工作-家庭边界管理提供强有力支持的员工中更弱。
图2 研究模型（Reference: Benlian, 2020, p1268, Figure 2）
为验证上述假设，本文在从德国企业Hoppenstedt数据库中随机抽取的不同组织中招募了184名参与者及其配偶，其中115对夫妇提供了初始调查信息和至少5天（最多10天）匹配每日调查的完整数据，最终回复率为23%。本文的数据收集特点是对相同的参与者进行重复测量，以评估在短期内表现出大量个体内部差异的变量。这种多重测量设计有助于更为准确地描绘出参与者所经受的压力从日常工作到家庭生活的溢出。参与调查的员工们被要求在两周内的每个工作日完成四项简短的调查，而员工的伴侣需要在这10个工作日的每天晚上完成一次调查。具体的数据收集流程如下：
图3 数据收集流程（Reference: Benlian, 2020, p1295, Figure B1）
03 研究结果
考虑到所收集数据的嵌套性质，本文采用了多水平（即每日，员工，组织）分析来检验所提出的假设。实证分析结果均支持了本文提出的相关假设。通过对来自不同组织的115名员工的每日调查，本文向更深入地理解技术驱动的压力源在工作-家庭领域的双重性质和差异效应的迈出了重要一步。虽然阻碍型技术压力源通过负面情绪表现出负面溢出效应，但挑战型技术压力源通过正面情绪对伴侣关系满意度产生了显著的积极影响。此外，工作-家庭角色整合偏好和工作-家庭边界管理中的组织支持感知通过不同的方式促进或抑制这些技术驱动的情绪溢出过程，在工作-家庭边界影响上发挥了重要的调节作用。工作-家庭角色整合偏好为一把双刃剑，同时强化了积极和消极向家庭生活的溢出效应，而工作-家庭边界管理中的组织支持感知则扮演了积极影响的促进者和消极影响的缓冲器。
04 实践意义
本文建议组织评估工作中的各种技术相关的压力源，并明确区分好坏，因为挑战型技术压力源不仅能够在工作中创造积极的影响，还有助于提高家庭中的伴侣关系满意度，这反过来又会反馈到工作效率上。此外，技术相关的压力源可能通过情绪过程影响到员工的家庭生活。因此，组织必须建立工作与生活平衡计划，更全面地解决技术相关的压力源，以长期留住顶尖人才。组织也可以通过不同手段鼓励员工将这些压力源视为发展挑战，从而增强挑战型技术压力源的有益影响。企业在招聘和培训员工时，应引导其区分工作和家庭角色，并修正“始终在线”和“24×7”工作文化来帮助员工强化区分。由于工作-家庭角色分割也会抑制积极情绪的工作-家庭溢出效应，雇主可以同时提供培训帮助员工有选择地整合工作和家庭角色，以充分利用挑战型技术压力源创造的积极情绪。最后，本文建议组织加大力度实施和推广家庭支持计划，使员工感到他们的雇主关心他们正面临的“工作-家庭”挑战。例如，组织可以培养一种富有同情心的工作场所氛围，尊重个人的工作-家庭边界管理，并给予员工家庭生活适当的优先权。组织也可以投入时间和精力培养能够给员工提供家庭支持的管理者，或者在员工中树立高效工作-家庭边界管理的榜样。
参考文献：Benlian, A. (2020). A daily field investigation of technology-driven spillovers from work to home. MIS quarterly, 44(3), 1259-1300.
文章链接：https://misq.umn.edu/a-daily-field-investigation-of-technology-driven-spillovers-from-work-to-home.html
作者信息：
Alexander Benlian
Position：Professor, Director of the Endowed Chair for Information Systems & E-Services, Darmstadt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TU Darmstadt)
Area：Algorithmic management, human-computer interaction, digital transformation & IT entrepreneurship
Site: https://www.ise.tu-darmstadt.de/ise_institute/ise_team/alexander_benlian.en.jsp
Email: benlian@ise.tu-darmstadt.de
